&esp;&esp;我一阵恶寒,响声的来源明显是浴室,浴室里没有窗子,甚至我昨晚压根没在这屋子里洗澡,连洗漱物品都还在箱子里,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动?
&esp;&esp;整个室内由此静了下来,我和道士都诡异地静止了几秒,紧跟着,道士大叔手上忽然快速掐了个手诀,说了句“糟糕”,两条长腿一迈,整个人飞也似上了楼梯,竟是直奔二楼而去!
&esp;&esp;“喂!”
&esp;&esp;我哪能想到他一个四十岁的人速度这么快,我跟在后头追都追不上,等我上了楼,他人已经进了浴室了,正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头,轻轻念叨什么。
&esp;&esp;“你在干什么?”
&esp;&esp;一想到那个浴室在三个月前才死过人,我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,这件事胡经理没有交代太多,只说警察来的时候整个浴缸都是红的,租客因为失血过多,整个人惨白的像是泡在水里沉浮的塑料模特一样,都给泡涨了。
&esp;&esp;老房子的浴室当然不会做干湿分离,道士站的洗漱台旁边是马桶,再往里头才是浴缸和喷头。
&esp;&esp;换句话说,浴缸的位置是绝对隐蔽的,藏在这个屋子的最深处,从我的角度,我根本看不到浴室里还有什么,只是本能地觉得,道士是在对那里头的“其他东西”说话。
&esp;&esp;“我问你,你到底在干什么?”
&esp;&esp;我问到生猛的群面
&esp;&esp;夏天的衣服穿得很薄,我感到那双手的手指很细很冷,像是个女人,本能地打了个哆嗦,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直接窜到了韩沙的背后去了。
&esp;&esp;“那个……”
&esp;&esp;等我从道士身后探出脑袋,我才发现那其实是个比我矮一头的姑娘,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,一点存在感都没有,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上,导致我和韩沙谁都没有看到她。
&esp;&esp;意外的,姑娘长得很漂亮,有脸蛋有身材,就是衣服穿得非常暗沉。
&esp;&esp;作为一个颜狗可悲的地方就在这里,一旦对方长相过得去了,就算是个女鬼我也觉得可以交个朋友,这时看对方一副怯生生的样子,我当场对刚刚二楼发生的一切直接失忆,上前同她攀谈:“你是?”
&esp;&esp;姑娘上来和我握了手:“我叫宋楠师,是来应聘的……说是要专业对口,我之前是做遗体美容的,不知道可以吗?”
&esp;&esp;我张了张嘴,低头去看那只白净的手,想到这只手平时都是在缝尸体,一句“不可以”已经到了嘴边,但一对上姑娘那双没怎么画就很漂亮的眼睛,我一开口,话就自动变成了:
&esp;&esp;“那除了这方面的专业对口,你还有什么其他什么符合甜品店的技能吗?”
&esp;&esp;姑娘眨了眨眼睛,想了想,忽然就拿下了她的包,那上头有几个类似于晴天娃娃的陶瓷小玩偶,雪白的,但是每一个衣服和表情都不一样,胖乎乎看起来十分可爱。
&esp;&esp;姑娘说:“我不会做甜点,但是我平时喜欢画这个练手,可以吗?”
&esp;&esp;练手……
&esp;&esp;我头皮一麻,险些把娃娃摔在地上,还没来及发表任何评价,门口竟又传来两声叩击,一个个子挺高的男生探头进来:“老板,是你这儿招人吗?”
&esp;&esp;我哪儿能想到这么不靠谱的招聘启事竟然还真能招来人,而且个个盘靓条顺的,心里头不由一凉:“你不会也跟殡葬业有什么关系吧……家里开火葬场的?”
&esp;&esp;男生摇摇头:“不是,我叫何剑,今年刚毕业,之前没有工作经历,就想来碰碰运气,老板你觉得我这样的可以吗?”
&esp;&esp;我无言以对,当代大学生看到这种招聘都敢来,看来八字是硬的可以,我又问:“你一个正经大学生为什么要来我这个地方打工?”
&esp;&esp;他说着人已经走了进来,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老板你这儿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工作,我家里头情况特殊,想留在渝江本地又没法加班,所以之前的offer都去不了。”
&esp;&esp;“没法加班?”
&esp;&esp;“我爸以前出了意外下肢动不了了,我妈为了照顾他身体也不太好,晚上睡不好觉,我回去的晚会打扰他们休息,但是外头租房子又太贵……我想能经常回家看他们又想把钱省下来补贴家中,所以一看你这里包吃住就来了。”
&esp;&esp;男生确实是占了脸的便宜,尤其是对我这种颜狗来说,长着这种清纯大学生的娃娃脸,说这种事很难不叫人心生怜悯,但这毕竟已经是我最后一次开店了,不能因为想给人做老父亲就在招人的时候手松,我问:“那你觉得自己怎么符合招聘标准呢?”
&esp;&esp;男生眼也不眨地说:“小时候我和我爸一起碰到意外的,结果我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,外人都说我命硬得很,老板你不这么觉得吗?”
&esp;&esp;我张了张嘴,没能说出话来。
&esp;&esp;想来就算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,面对这样的脸这种程度的话都很难硬下心肠吧?我安慰自己,是白柳之前说的,要找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,外能吸引顾客,内能镇压女鬼,看着赏心悦目,总归不亏。
&esp;&esp;此时此刻,我在心里深刻反思自己作为一个颜狗的不争事实,正想大手一挥就把这俩都收了,但仿佛能读心一般,那道士忽然冷不丁地插嘴:“这屋子太凶邪了,你确定要继续招人拿它开店?”
&esp;&esp;显然,他是在恰到好处地提醒我刚刚发生的事情,我不得不先放下其他两个人,问道:“上头到底有什么?”
&esp;&esp;道士淡然说:“应该是个流血而亡的女人,我要是一直呆在里头,也会跟她一样血流不止,你刚刚要是进去,情况会更严重。”
&esp;&esp;想到三个月前自杀的租客,我只觉得一股寒气冲上背脊:“你看到她了?”
&esp;&esp;道士点点头:“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,她就站在楼梯口,得亏了你昨晚是在楼下睡的,否则可能睡着睡着就突然爆体而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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