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辆汽车仿若离弦之箭,瞬间飞驰而去,身后扬起的滚滚尘土肆意翻涌。
我的目光被它牵扯着,直到它消失在视线尽头,心中蓦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感,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掏空,失落与惆怅交织,将我彻底笼罩。
“阿有,快进来。”爷爷那沉稳且带着十足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不容我有丝毫犹豫。
我满脸皆是沮丧之色,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,拖沓地跟在爷爷身后,踏入了一间屋子。
回想起之前那宽敞敞亮、阳光满溢的大屋子,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化为乌有,实在令人惋惜。
如今,只能无奈地把屋内供奉的牌位迁移到了这略显狭小局促、光线也不甚充足的屋子。
爷爷拄着拐杖,步履蹒跚,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,缓慢地挪到牌位前。
他神情肃穆庄重,恭恭敬敬地为先辈们上了香。
上完香后,爷爷猛地转过身,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锐利,厉声冲我吼道:“跪下!”
刹那间,我整个人都僵住了,大脑一片空白,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,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。
爷爷见我这般模样,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怒意,手中的拐杖毫不犹豫地狠狠朝我的小腿杵了过来。
我吃痛难忍,“扑通”一声,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之上。
爷爷凝视着牌位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就在这儿好好面壁思过,没有我的允许,绝对不许起来。”
话一说完,他便转身锁上门,迈着迟缓的步伐慢慢走了出去。
我满心皆是疑惑,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但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一番后,我渐渐意识到,这大概率是因为小道士昏迷不醒的那件事。
那天回到家后,我把发生的所有事情,毫无保留、巨细无遗地一五一十告诉了爷爷。
爷爷听完,神色变得异常凝重,他告诉我,我是中了幻术,才会被引入灵固潭。
虽说事情的发生有一定的缘由,并非全是我的过错,但说到底,小道士陷入昏迷,我也脱不了干系。
要是我能更早一些察觉到异样,也许就不会让大家陷入那般危险惊悚、令人胆寒的境地。
这么看来,爷爷让我罚跪,确实在情理之中,没有任何差错。
爷爷在表姑家调养休息了好些时日,可他的腿脚依旧不灵便,行动迟缓得很,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。
然而,不管我们怎样苦口婆心地劝说,他都铁了心要回山上。
临走之前,爷爷郑重其事地将一个包裹交到表姑手上。
包裹里装的可是他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,那都是他多年来,靠着给盘山岭的村户看风水、确定墓址、操办白事,一点一滴、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心血。
爷爷看着表姑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趁着我还活着,你带着阿有走出去,去镇上给他找个学校。可不能让阿有跟我们一样,一辈子被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,毫无出人头地的机会。”
用爷爷的原话说,哪怕日后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,注定要成为一名守墓人,那也一定要当一个有知识涵养、有文化底蕴的守墓人。
于是,爷爷回山上的第二天,表姑就迅速收拾好了行李,带着我离开了村子。
我踏入学校开始读书求学,表姑则在镇上四处寻觅零工,以此维持生计。
一开始,表姑在超市做收银员,她工作勤快认真,对待每一位顾客都热情周到,为人又和善亲切,性格十分讨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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